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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现实与现实主义,江西作家有话说
发布日期:2018-12-27
   
    12月11日上午,江西现实题材文学创作座谈会在永丰举行。会议由江西省作协驻会副主席、调研员曾清生主持。来自江西各地的50位重点作家与会研讨。
 
    王芸,南昌市作协主席,中国作协会员。
    在飞速流转的中国社会发展进程中,在不可阻挡的城乡一体化进程中,在与全球接轨的现代化进程中,在现代社会技术分工日益精细化的框架中,在网络覆盖各角落的信息化进程中,许多人处于一种“漂浮”的生活与精神状态,很多看似怪诞的社会事件正是由此引发。我们都知道在快速流转的走马灯前,是很难看真切,辨真切的。宏大的社会现实和细微的生活现实,一旦拥有了快速流转的速度,就会成为难以把握的现实。而我们面对的,正是这样的现实。我觉得作为一个写作者,不是去写“走马灯”看似流光溢彩的景象,而是仔细甄别,冷静地反思在这种快速的、义无反顾的流转中,有没有遗失什么对于我们来说很珍贵的东西,以及这种快速流转会带我们去向何方……让文学的触角和笔尖抵达“现实”的深处、更深处。
 
    欧阳娟,宜春市文联副主席,中国作协会员。
    其实我手头正在写着的一个长篇不属于现实题材,但我采用的写作手法是现实主义的。当然,这个“现实主义”是我自己所理解的现实主义,并不是公共话语体系内的现实主义。马尔克斯也始终自视是现实主义作家,虽然他的作品中满溢着魔幻色彩,我认为那大概是因为魔幻就存在于他的日常之中,与他的现实生活无缝融合。其实,在城市化不那么严重的时代,中国乡村的生活也是充满着魔幻色彩的,人与神、人与鬼、鬼与神在日与夜的交替中无缝融合在一起。由此我推断,在更为久远的时代,例如我小说中所写到的明末清初,神、鬼、人的融合会更为充分,魔幻与现实的融合也必然更为彻底。因此,虽然我的小说中写了不少颇具魔幻色彩的民间传说,我却仍然坚持认为它是一部百分百的现实主义作品。我认为,小说本来就是一种基于虚构而存在的文体,并不存在绝对的真实,那么只要作品中祛除了各种谎言(通常所说的政治谎言、道德谎言、商业谎言等等),就是现实主义的,至于魔幻还是写实,并不是根本性问题。
 
    江华明,景德镇市文联副主席、作协主席,中国作协会员。
    近期创作的“挣扎瓷器镇”中篇小说系列,以一个瓷器镇的个体至家庭至家族的遭灾、打工、创业、发家,及至坍塌为主。表现为:
    1、瓷器镇为移民城镇,初始多为周边县乡破落、遭灾,或者闯荡求生农民渔民;
    2、靠苦力想补贴家庭的农民,进城后追求各异,各奔理想,而部分人执着勤俭艰辛创业;
    3、但手工业主面临着:封建家族的牵掣(族老、祠堂、家规等)、帝国的市场侵凌(搪瓷产品),官僚资本的挤压(无税的价廉物美),以及当时混沌局势的围剿;
    4、业主只有依靠会馆(团结乡党亲朋)、行帮(组织行业势力)等方式的挣扎;
    5、这种散乱无序的社会力量,终究会致使家族式手工业,最终惨遭日本飞机轰炸和内战冲击市场而崩溃。
 
    刘小华,永丰县文联主席,省作协会员。
    我的创作打算是关于振兴乡村建设问题。阿乙老师在《再见,乡村》中谈到乡村普遍存在的问题是没有生机活力,村里多是老人与幼童,而年轻人基本涌向城市,村庄已变得越来越凋零、萧瑟。这确实是绝大多数乡村一个真实状况,我的爱人老家中赦村多年以来也是这样。但今年以来,这个村庄在发生着一些惊喜变化,在外年轻人开始思考振兴家乡问题。
生于斯,长于斯,毕业于北大,生活于北京的民政处长王业涌是这个村庄的灵魂人物,也是一位理想主义者,他有着强烈振兴家乡的使命情怀,并凭借着自己人格魅力和超前远见规划,将中赦村男女老少凝聚一起,自筹资金建设家乡。在他的带领下,这个村庄开始实施纯有机生态种养,修路筑堤、植树种花,并自发开展 “人放天养”、夏令营、首届农民丰收节等颇有意义的活动,仅一年时间,这个曾经默默无闻的村庄上了市电视台、《人民日报》,并被评为“首届农民丰收节”——全国100个特色村庄。我感动于这个村庄出了这样一位非常有理想情怀的青年人,感动于这个村庄焕发出来的内生动力和活力,我无法揣测,这会不会是未来农村的发展趋势和走向,但我想这个村庄的故事为蓝本,撰写一部长篇小说,讲述一位在外青年人带领村庄老少齐振家乡的故事,并想对中国农村作一个预判。
 
    樊健军,修水县文联副主席,中国作协会员。
    我是个在县城生活与写作的作者。十多年来,始终在思考如何打通通往外部世界的道路,如何透过小世界的针孔看到外面的大世界,如何脱去小县城作者的身份,如何从地域的平庸对创作的禁锢中寻求突破,如何去发现具有普遍意义的小说意义。前些年,我关注的是现代商业社会对人的心灵及人性的隐形伤害,近些年则侧重于关注后遗症阴影之下的生活状态。反思我的创作,明显有着连续性。近期创作的两根主线:一根是后遗症生活,另一根以“还乡”为主题。个人觉得并不缺乏现实题材,缺乏的是思想推动力,文学的内在驱动力。不能图短平快,而是要沉下心来创作。只有创作的发动机具备足够的动力,才有可能创作出好的作品。
 
    陈然,江西创作评谭杂志社副主编,中国作协会员。
    1、都说江西是个革命老区。很奇怪“革命”和“老区”这两个方向几乎相反的词,这么多年来一直波澜不惊地处在一块。实际上,江西也是个很容易成为“文学老区”的地方。就好像江西并没有什么大工业污染源,但每到这个季节,雾霾却久久挥之不去。值得警惕和思考如何走出这个困境。
    2、很赞同费里尼的一句话:“梦是唯一的现实。”对于一个写作者来说,没有经过自己的梦境过滤和反刍的现实,不足以称之为“现实”。有人说人工智能将来会消灭人类,不知道机器人是否会做梦。如果会,那它们取代人类真的会成为可能。
    3、江西作家比较普遍地缺乏一种产品设计能力——文学产品的内部设计和外部设计。
 
    简心,赣州市作协主席,中国作协会员。
    我追求有文化标识和精神地理的写作。每一个作家,都深怀对民族文化生命力的信仰和敬畏,做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有力传承和弘扬者,让文化成为作家及作品的载重。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既固化在浩大的史册和经典文化典籍中,更活生生地活在中华各民族的乡土家风和民间风俗里。我所出生的客家族群是个强大的中华文化代表民系,先祖源自中原世家大族,是中原古典文化精英代表群体,由于时代战乱和各种自然和社会灾难,他们来到异地江南,却将真正的中原古典文化播种到南方并通过南方转播海外,世代深情执守和传承。然而21世纪,置身于人类史无前例的城市化大迁徙洪流,和风起云涌的所有中国农村突围者一样,一脚跨入城市一脚插在故土的赣南老区客家人面临痛苦抉择——生养他们数千年的传统客家乡村濒临解构,乡村传统文化生态正遭受前所未有的商业文明入侵与围歼,面对强势的当代城市工业文明,承载古典中原文化精魂的赣南客家乡土文化是被删除,复制,剪贴,阉割,还是重建?能否成功突围?著名评论家古耜先生说:“散文家要为赣南大地传神写照,就理应写出客家文化在这片土地上的现实生态和历史投影。”深入现实,扎根人民。具体落实到我的客家乡土散文写作,就是走进田野,深入民间,用我们活生生的客家语言生态,以及百科全书式的客家风土人情书写,为脚下的客家乡土文化写照,为身边的客家乡村立传,也是为整个中国古典传统文化寻源。
 
    赫东军,萍乡市作协主席,中国作协会员。
    当下的现实呈现出前所未有的丰富性,这就为江西现实题材和重大主题的创作提供了无限的可能,但这种可能性是建立在江西作家积极主动在进行江西现实题材和重大主题创作的基础之上。对于我个人来说,我是一个从大型国有企业里成长起来的作家,曾经在一家大型钢铁企业工作了二十多年,对市场经济条件下国有企业的发展,以及员工的生存状态十分熟悉,为此我创作出版了反映国有企业改革的长篇小说《谁主沉浮》,但我感觉仍然还有许多方面没有很好地表现出来,特别是目前我国工业题材小说太少,有必须再进行更深入的挖掘,因此我计划在未来两三年里创作一系列中短篇小说,塑造一批与众不同的人物形象。
 
    宋小词,南昌市文学艺术院专业作家,中国作协会员。
    很庆幸自己参加了江西现实题材文学创作培训研讨班,对于一个处于创作低谷期的写作者来说,这一次培训犹如下了一场及时雨。张柠老师的讲课,对我的写作很有助益。张柠老师梳理分析了现实主义的由来、发展、传承和变革。讲得生动饱满又很实在。感觉我从前照得是一张满是灰尘污垢的镜子,朦胧中自我感觉良好,但张老师一擦拭,他让我清晰地看见了我的不足和从前的偏见,我照见了我的丑陋,我感到了羞耻。还有陈应松老师的课,陈老师一直都是文学队伍里吹冲锋号的一个战士,他的课激情澎湃,金句炸裂,他鼓励我们忠于自己的眼睛和内心写作,不扭曲不撒谎的写作,不畏艰险不畏黑暗地写作。很是提气。这次研讨班真是太棒了,我个人既汲取了营养又增添了动力。
 
    余小平,自由写作者,省作协会员。
    现实题材的创作,离不开个人体验的范畴,是一个完善自我的过程。阿多尼斯的诗句中有这样一段:你的童年是小村庄/可是/你永远走不出它的边际/无论是远行在何方。
也就是说,我们在成长过程中,既不知不觉地建立了自已的价值体系。我们的心灵感悟是离不开对现实的关注的。
    小说的创作是个人的生命特质的体现。一个小说家没有个人特质的文字性表述,就不能有传承的意义。
    关注现实既是关注人类共同的命运,我们的写作不是介入得太多,而是介入得太少。我时常问自已,怎样才能达到经典写作的高度,我还缺少什么?我的眼界是否还不够广阔?
其实,我们可以以工匠精神来要求自已,从“精典”写作做起。

    刘景明,信丰县作协主席,中国作协会员。
    我近期计划创作一部以“赣南脐橙”为选题的长篇纪实文学,作品带着对40多年以来赣南脐橙产业从当初引进156棵脐橙树,发展到如今154万多亩、品牌价值超过668亿元的思考和见解,力图剥开其间的层层谜底。
    我从我的出生成长地、赣南脐橙发源地安西镇为切入点,简述家乡在厚重的历史人文、独特的地理环境背景下,掀起如同行走长征之路的果业“大会战”境遇。通过采访手艺人、打工者、贫困户等形形式式的典型果农家庭,从中省思出他们各个时期与脐橙存在血脉相连的喜怒哀乐。作品以“脐橙”为纽带,记录党和政府对赣南人民改善生活、发展经济的持续关心,写照赣南人民整体脱贫攻坚的新时代精神。
    建议省文联、省作协以定点生活、资金扶持、组织采风、引入名家导师传帮带机制等组合方式,进一步推动江西现实题材、重大主题文学创作。
 
    刘伟林,江西教育期刊社编辑,中国作协会员。
    我这两年主要精力放在中篇小说写作,小说内容涉及的是城镇生活。没写长篇的原因是,对长篇小说的结构难以把握。这其实是大多数中国作家的问题,看了不少国内名家的长篇,发现其结构都有这样那样的缺陷,对文本造成一种分裂,窃以为长篇小说若没有结构的支撑,无疑是一部失败之作。这次研讨会的主题是江西现实题材的创作,什么是现实,何为现实?在日常生活中,每个人对现实的看法都不同。比如说,我看到一幅图片,读到一段文字,这是现实么?这同样是可疑的,也许你看到的图片经过了人为处理,读到的文字根本就不是你所理解的。我的意思是,作家眼中看到的现实永远都是不确定的,面对这个高速发展的时代,现实有时是荒诞的,非理性的,梦魔的,无论小说家怎么去编故事,也是编不过现实生活的,因为现实生活远比你想象的更超现实。你不能说卡夫卡或卡尔维诺描写的就不是现实,也许世界在他们的眼中本来就是如此,于是他们选择了那样的表达方式。
 
    文非,泰豪集团职工,中国作协会员。
    在这样一个纷繁复杂的时代,趋利避害、趋吉避凶无可厚非,只是在利害面前做出某种妥协、决断的时候,我们应多拷问我们的内心,这关乎良知、道义和是非。
我理解的短篇小说,是细声说,小处说,慢慢说,它曲径通幽,又别有慧心,直抵人心。我偏爱书写那种“猝不及防”、“无法言说”的尴尬、悲凉、温暖,喜欢书写城市对乡村的迫压,以及由此给个体带来的精神及肉体的伤害,喜欢在冷静而内敛的叙述中呈现人心的多义性和丰富性。我以为,正是因为这些毛细血管一般复杂、幽微而斑斓的情感,才赋予了写作更多的可能性。
 
    凌翼,自由写作者,中国作协会员。
    我目前正在着手创作反映现实题材的长篇报告文学《井冈山的答卷》。井冈山是一座现当代崛起的文化大山,它蕴含着中国第一块农村革命根据地、井冈山斗争、井冈山精神等丰厚历史内容。而今在新时代,它又是全国592个国家级贫困县中率先脱贫的县级市。我认为井冈山的精准扶贫,是井冈山精神的延续。正如习近平总书记谆谆嘱托的那样,“井冈山要在脱贫攻坚中做示范、带好头”,井冈山人民在这场波澜壮阔的攻坚战中率先脱贫,证明了井冈山精神和旗帜的伟大,也再次证明“以人民为中心”的指导思想具有无穷力量。这也是中国共产党交给人民最满意的答卷。我在井冈山深入生活了一段时期,踏遍了井冈山的二十多个乡镇场和一百多个村组,做了大量的调查采访。目前正在伏案创作之中,预计2019年春节前后脱稿。
 
    叶绍荣,修水县文化馆职工,中国作协会员。
    计划创作一部聚焦农村现实生活的长篇小说《乡村记忆》。我自幼在乡间长大,参加工作后又长期生活在基层,对乡村生活较为熟悉。然而,眼下的乡村已失却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乡村的萧条孤寂已是不争的事实。当前,城镇化建设是全球化背景下中国彻底摆脱贫困和平崛起的必由之路,是“中国梦”的重要组成部分。我计划在吃透党在现阶段农村各项方针政策的基础上,走出书斋深入生活,走进乡村走进屋场走进村民的生活中,进行大量深入细致的田野调查,听他们讲述各自的人生经历和情感历程,关注他们的喜怒哀乐与内心企盼。在具体创作上,继续对人与土地加以关注和思考,叙事方式拟采用村庄叙事为主,通过一个村庄几个家庭几代人的人生故事和生命情韵的描述,通过他们与土地的纠结及情感变化,折射时代风云与人生命运,既写出传统村落恬静美满安全永恒的田园牧歌式梦幻,又真实地再现城镇化背景下乡村的现状与乡民的惶惑与企盼,同时在憧憬乡村美妙未来的蓝图时,提出“留住乡愁”这一值得关注的话题。
 
    邹冬萍,自由写作者,省作协会员。
    我是一个没有住过小巷却对小巷细节情有独钟的人。以前上下班必经的一条小巷有着古老文化的底蕴,同时拥有着现代生活的烟火气。那些琐碎的庸常的甚至带着青苔味的细枝末节,在我看来就是一副色彩斑斓的民俗画。动念写这个系列已酝酿了许多年,最早甚至可追溯至少女时代。从14年开始写作以来这种感觉尤为清晰,我一直在鬻文为生的冗杂里寻找突破自我的可能。书写状元巷小手工业者原生态的日常生活就成了我明年写作计划的重中之重。此外,涌山镇煤矿工人及煤矿产业的纪实性的书写,及原省直企业江维化工的几度兴衰整合,也纳入了我的书写计划。感谢省作协主办的现实题材文学创作培训班,让我在堆积如山却无效的写作中看见了微光及前行的方向。
 
    何英,上饶市财政局干部,省作协会员。
    我有幸在2017年开始参加了单位的精准扶贫工作,两年尚未结束的扶贫工作让我看到了许多问题,同时也在不断肯定,不断的质疑,甚至有计划写一本《扶贫工作调查》的构想,可是理想很美好,现实却很无奈,许多存在的问题并非能用笔把它真实的反映出来。由此又让我想起陈应松老师说起的在中国作家是一种被边缘化的职业,没有介入现实生活的权利,即便介入了,也没有对现实生活发表真实言论的话语权。从农村走出来的文人一直在写作中把故乡抒情化,把贫穷品德化,把落后浪漫化,可是中国农村要走哪条路?朝哪个方向前行?以何种模式发展?这不仅仅是社会学家要探讨的问题,也值得我们这些写作者用文字来探索,这是当下文人不可推卸的一种责任。
 
与会人员合影
 
(省作协)